寂寞少妇讲述自己的性爱历程故事(3)

寂寞少妇讲述自己的性爱历程故事(3)

生活|情感彩彩2024-01-13 13:31:40470A+A-


寞少妇讲述自己的性爱历程故事(3)

==========推荐============前面两篇=============
【寂寞少妇讲述自己的性爱历程故事(1)】
【寂寞少妇讲述自己的性爱历程故事(2)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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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的休假结束了,我送他到车站,在站台上,他紧紧地抱着我,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。他的战友说他:又不是不见面了,不至于,快上车吧。他踢他一脚,我妹妹你们都照看好了,少一根头发我回来找你们算帐。战友立刻招呼几个人过来数数头发数量,别回头有一无赖之徒找麻烦,又说妹妹要是三毛就好了,少了立刻看得出来。这样的气氛下,我无论如何不能哭了。
  两地相思之苦由此开始。经历过相思的人都知道那样的感觉。甜蜜又有一点酸楚,时时地想起他,又不能立刻和他在一起。甚至当夜晚来临的时候,一个人抱紧自己的肩膀,体验那种失落和空虚。
  那一段时间和刘的爱以及性爱,都是我生命中很清晰和真实的一部分,它们很真,也很完美。临走的时候刘和我整晚在一起,做爱的过程,因为有他,有他给我的高潮的感觉,每次都会想着他让自己达到一个又一个高潮,第二天在电话里告诉他,他兴奋地说我是小妖精,小色女。然后告诉我他也想要我,他想我的时候就会冲动,会想着我叫着我的名字自慰。两地相思,用煎熬形容真的合适。
  蕾也上班了,刚开始工作的新奇感让她很兴奋。经常打来电话说一些工作上的事,很久不到我这里来玩,有一天忽然来了。告诉我,她和于分手了。并没有太多伤心。我看惯了分分合合,但也不希望朋友的恋情这么不可靠,感觉到很伤感,她笑我:是我失恋,又不是你,倒好象你比我还难过。来寻求你的安慰,真是一个错误,失败。
  我现在尽量保持平静的心去思考这些事,我想是什么使我们失去对初恋的忠诚。欲望,不是理由,我们知道控制和引导身体的欲望,也有时会屈服于它,但我们一定是爱过。每一滴眼泪都是真实的,里面含了伤悲和苦痛。初恋,是人生麦田中第一颗麦穗,懂得挑选,而且运气好的,就只要保存好这一个就是,而过早拾起的,面临第二次选择的时候,就会后悔,因为有选择的权利,所以放弃。
  无论如何选择,自己不后悔,就是最好的。
  因为有外地同学来出差,本市的几个同学又聚了一次,这次是同系的学生聚会。包括在本市读研的,大部分同学过来了,因为刚结束学生生涯,还对学生生活很留恋。城没有来,人多,坐了两桌,叽叽喳喳地互相通报情况,以及没来的同学的情况。
  忽然有一个同学提起城,说这小子不知怎么纵欲,听说得了肾炎,进了医院,不知重不重,问有没有人去看过他。其他人不说话,都看向我。
  我的心一下悬起来。我知道这个人和我无关了。但我还是牵挂,这牵挂来得毫无缘由,但确实有。我的心砰砰跳,故做平静地问:是吗?怎么就得肾炎了呢,这个病听说不好治,听说在哪个医院了吗,有时间我们去看看吧。同学们又七嘴八舌地说起来。在市中心医院,再怎么讲也是同学一场,该去看看。
  饭也没吃好,惦记着这件事,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苍白,瘦,而且做爱的时候持续的时间很短,不知他和欣在一起,欣是否有过完整的性爱。
  大家散了以后,蕾握着我的手,我送她出学校。她问我:你去看城吗?我没有犹豫地回答:去看看吧。蕾说:听说是欣在照顾他,不知她什么态度。我说我没态度她凭什么有态度,我认识城的时候她算老几?那一刻心里的委屈变成眼泪流出来。我不知道是因为牵挂城,还是恨他的无情和我的这种牵挂。蕾拍拍我的手说:别哭了,再怎么说他们现在在一起,应该是欣问你算老几,我恨恨地:算老大,怎么还有个先来后到呢。蕾说好好好,算正宫娘娘,只是被打入冷宫了。


  我气得掐她,也不哭了。本来就是这样,我也没有理由和欣争,如果她不希望我去看城,我也没必要打扰他们的生活,只是当时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,我无法控制情绪。
  没想到的是,居然是欣先来找我。
  那天刚回到宿舍门口,门卫老伯喊:亚,有人找你。欣从门卫室走出来,瘦了,有黑眼圈,应该是照顾城留下来的。还穿着那条蓝色的裙子,令我想起那天的情景。心中有恨。欣是一个老练的人。而且为今天的开场白,不知演练过多少次。她大方地伸出手:亚,我早就想来找你了。我和她握手,说,我以为你会内疚。你来找我是想和我做朋友吗?看着来往的同学,欣说:出去谈吧,这里不方便。
  学校附近的小咖啡馆。对面坐下来。欣说:我想你应该恨我吧。我应该说对不起。但一直没有机会,今天主动过来,请给我这个机会。欣的坦诚和自责一下子击中了我,我的心里升起了委屈,但是,立刻原谅了她,我委屈了,你应该知道,你要有个态度,别的,我不需要,你喜欢就拿走好了。虽然爱情不能转让,但我被背叛了,总要有个安慰才好。
  欣告诉我很多城的事,包括他的家庭,他有一个白痴的哥哥,妈妈左腿残疾,城上初中的时候住在乡中学的宿舍,宿舍又冷又潮,得了肾炎,一直没有治愈,他很小就自己打工养活自己,补贴家用。城的性格不太合群,是因为他一直不能坦诚面对这些。这些,城从来没有对我说过,我只知道他家在农村,有一个哥哥没有结婚。
  我当时的感情特别复杂,心疼城,一个农村小男孩,这么坎坷,重担压在肩上,从来没在我这里哼一声。又特别愤怒,城你为什么不对我说?为什么这么不信任我?难道你认为我不能和你一起面对这些,不能一起用双肩来承担未来嘛?
  我委屈极了,城你为什么要骗我呢?我不会因为你家庭的原因而放弃感情,难道在你眼里,我就是一个追求名利和财富的女人?我的眼泪流下来。
  欣说你不要激动。他说你不知道这些,但他对我说了。因为他觉得你也是农村孩子,没有经历过这些,不想让你知道太多,而且他追求你,他也只是一个小男孩,有时不敢把家庭的情况都说出来,后来想说,又怕失去你,更不敢说。但我们中间,是我追求他,他什么都愿意讲给我,我也心疼他。另一方面,在当时看来,他和我在一起,比和你在一起,光明得多。至少我们在一起生活,他的工资都是寄给家里的,而我们的花费,都由我的工资支付。这一点,无论如何你当时做不到。听上去很残忍,但现实就是这样,我和城讨论过这些,他爱你,也爱我,我不想和他分享你的爱,我不想骗你,他说会慢慢把你忘掉,只是需要时间。但没有想到,他会病情加重住院。
  我愤怒:你为什么不照顾好他,为什么让他住院?
  欣也愤怒了:亚你这话对我很不公平。我爱他,也为他付出,我没有一点自私的想法,但生病是客观的,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。我的父母也只是小镇上的贫民,我也是靠双手来养活自己的,在爱情里没有谁更高贵,他凭什么就要我养活?我爱他照顾他是我心甘情愿,不是责任。
  沉默了一会,欣说:好了,不要激动,这些,你想想就会理解,你是一个很聪明而且善良的女孩子。我说你不用说这些,我聪明,但我不想善良,因为面对伤害,善良只是一种纵容。欣说:那你再想想吧,也许我今天不该来。我看着她背上包走出去,心里想:不要原谅她,不要原谅她,她曾经使你那么痛苦过。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馆门外,我冲出去喊她。她回过头来,对我笑了一下,说:还是城了解你。我又恨,城,你凭什么利用我的善良?


  在学校的树林里重新坐下,我已经平静了。既然如此,城不爱我也没关系了,我只要知道他是真诚地爱过就够了。我只是不能承受被欺骗和背叛的痛苦,当这种感觉消失的时候,我一下轻松了。我现在要知道城到底什么样,我能做什么。
  欣说:这次来,是我和城商量过的,不是城要你回心转意,你也没有必要担心这一点,我爱他,不会放弃他。我点点头,我现在对城是同情,已经没有爱,让我因为同情重拾旧爱,也不可能。我善良,但我知道我心里爱的是谁。我不会做欺骗自己感情的事。我问他:我能做什么呢?欣说:这话真不好出口,主要是经济问题,城刚上班,医疗保险没有办下来就得了肾炎,所以这些钱都要自己花,我已经把上班一年多时间攒的不到一万元钱都花了,两个家庭也再拿不出一分钱了,也借过几个朋友了,再借不出,城知道你也没有钱,但看你上次的男朋友,看能不能想办法。
  我心里想:我怎么会向刘开口借钱呢,别说我们没结婚,就是结婚也不好说,况且我现在也不想花他的钱。想想,自己还是可以帮他一些,毕竟治病要紧。
  我问她:需要多少,多久能还上,我有一些钱,还可以帮你借一些。欣的眼睛红了:城说你肯定会帮这个忙,所以迟迟不敢来找你,怕给你增加负担。他说你一向很节省。我们至少需要两万。前面借的一些钱已经有人在催了。现在住院花钱特别多,我们想把城接回家里来疗养。还钱,至少得一年的时间。我吓一跳,两万,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了,我这辈子还没看过那么多钱呢。但是看欣的样子,和同学们说这病很治,应该需要这么多吧。算算,我自己已经存了三千多,再找人去借,差不多。我说好的。我尽量想办法,看能不能借到。
 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,没有和刘说这件事,我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,不想让他在那边瞎想。
  我给蕾打电话:你有多少钱?蕾说干什么,家里有事了吗?我说没有,别咒我家里人,他们健康着呢。我就问你有多少钱不用,可以长期放我这保存的。她说你设小金库了?要炒股?我们要发财了吗?我说行了行了,快说正事呢。她沉默了一会儿说:你是不是想帮城?我说你知道?她说:一个和城关系好的同学问过你的情况,而且他现在病得好象很严重。城不会想让你再和他重归于好吧。我说好了好了,别发挥了,下班带钱到我这来一趟。
  蕾是一个大手脚,几乎是月光族,肯定不会攒很多钱,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存折,那还是她拿了大哥公司的工资,我逼着她一起到银行开的户。打开,里面还是可怜兮兮地写着最初的2400元。我打她一下:怎么一点没增加,她笑嘻嘻:我不知道银行怎么走。我说钱包呢?她抱紧自己的皮包:不给。我说你以后要注意节省,这么点钱根本不够用。她说我为什么要节省,我节衣缩食让你填城那个无底洞?不过她还是乖乖地把密码告诉我,居然是于的生日,我说你还旧情不忘?
  她说什么呀,这个生日除了我没人知道,蒙都蒙不到。
  城也是一个人,不能见死不救,不管有没有感情,都应该尽力。何况还和他有过感情。他只是一个普通人,不能要求他高尚,他做出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理由,我能理解,虽然不能认同。我帮她是出于自己的善良,还有,我也是农村孩子,知道他家根本借不到钱。他一定是走投无路才来找我。
  蕾问我:你不是还爱着城吧?我摇头。恨他?我又摇头。她说:你白痴,这么舍力帮一个相当于普通同学的人。我说你难道面对普通同学的困难也不帮?蕾说:那也不能这么救啊,你拿什么还我?我和你又不是同性恋,你又没爱上我。


  我说我爱你呀,一直爱着呢。蕾撇嘴:别来哄我的钱了。早点还啊,我还看好一瓶CD的粉底,没舍得买呢。把她的小存折塞到我手里,痛心疾首地说:白白,我的粉底,还有我的鞋子,还有我的大衣,还有我的……我说行了行了,别做白日梦了,以你要求的档次,这点钱买不来那么多好东西。你就当我借了你的鞋穿了你的大衣把你的一瓶粉底都抹脸上了,又不是不还你。
  蕾临走对我说:别急,我不需要钱,实在需要就向老妈要,你别有压力,还有,和他们保持距离,千万别陷得太深。真朋友就是这点好,关键的时候,给你分忧,不给你压力,还能提醒你一些事。
  想想,这里有五千,还有一万五不知如何着落。刘的战友不会去借,他们都是创业初期,再说也没有和蕾一样可以交心的。姐姐家也不能借,父母那里自己不操心,上学已经花了姐姐的钱,想着攒钱先还姐姐的,姐姐说不要,把供我读书成才当做将来给我的嫁妆,但还有姐夫,这钱也不是姐姐一个人的。是不能再向她开口借钱了,不知什么时候能还上呢。想想让人信任的大哥,和他的经济实力,我想还是向他借吧,况且我在他那里打工,也可以慢慢还上。
  生病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,象一个大海,辛苦积攒的钱流水一样地流进去流不出来,不仅要一些人放弃心中多年积存的愿望,甚至会把一些人的理想,自尊,体面全都带走,因为所有这些和生命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。但没有自尊的时候,生命又算什么呢?
  想想城现在有多苦,一直没有过上幸福的日子,又得这样的病。
  忽然特别感谢我的父母,他们虽然没给我锦衣玉食,但他们尽自己的力量让我活得健康快乐,他们不能给我一个富足的家,但他们给了我丰富的感情。晚上给姐姐打电话,家里一切都好。那我就放心了。
  刘让我寒假到大连去,他要和我故地重游,去北京玩几天再和我一起回老家。他说:我们去度蜜月。我说是旅行订婚,他在电话里大笑:还是老婆聪明。
  第二天下午没有课,我把蕾和我存折上的钱都取出来,去超市买了两袋奶粉。我不知道肾炎应该吃什么东西,而且住院病人有什么禁忌。我自己从没住过院,医院都很少去,只有上大学以后体检和看望同学去过。我把钱放在包的底层,拿着欣留给我的地址,一路上注意观察周围哪个人象小偷,避免给他们行凶的机会。我不是没有见过钱,但这钱不仅是我辛苦攒的,还有蕾不舍得花的,最主要是救人的钱。
  门开着,病房里有三张床位,另外一个上面有个病人在打吊瓶。城躺在床上,床边立着一个铁的支架,一个吊瓶的瓶子已经快空了,城在床上喊:护士,护士。向门边张望,这时他看见了我,他的眼睛亮了一下,脸上充满愧疚和自卑。
  他一直是自卑的,所以他才没有勇气和我坦白。
  很多天没见了。城又瘦了些,消去浮肿的脸显得老了很多,更白了,可能是在病房里不太见到阳光。我真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境下和他见面,我宁可与我原来的情人再见面,会因为他更优秀而嫉妒甚至愤恨,也不愿意看到这样落魄的情景让我同情。我的眼圈红了。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疾病变得如此不堪。
  护士从我身边过去,帮他拔掉针头,他用另一只手按住棉球,对我说:进来吧,我下午的针打完了,一会我们到外面去。
  我进去,坐在他的床边上,把奶粉放在床边的小桌上,上面有中午的饭盒,我问你吃什么,城说是欣送来的。她中午来一下。我说怎么会得这样的病,他说很久了,没敢和你说。我说如果早些治是不是会好一些。他说早没有钱。我的眼泪掉下来。他当初的隐瞒和如今的真实都令我痛苦。我说:城,如果你要隐瞒,你就瞒着我一生不好吗?宁可让我恨你,我也不希望你生病。城的眼泪也掉下来。这种时候,没有更好的排泄伤感的方法。
  我说你现在怎么样,他说每天打两次药,每次五瓶,尿蛋白是一个加号,我不懂尿蛋白是什么,大概就是一种检测指数吧,我记得这个名词是因为他说只有一个加号的时候的表情,好象这是很重要的数据,我就觉得那就好,只要是在好转就好。
  他说一起出去走走吧,你没来过这种地方,不习惯这的味道。医院一直对我来说太陌生,神秘,甚至有点KB.我说扶你吧,他说没事,我正要晒晒下午的太阳。那时天气已经冷了,我给他披上外套,扶着他的胳膊下楼,我觉得做这一切那么自然。


  在外面花坛边的长凳上,他给我讲了他家里的事。和欣讲的没有区别,只是在欣讲的时候,我只顾得上震惊,可从他嘴里说出来,听他那样一种宿命的语气,我的心狠狠地疼了。这么一个勤奋聪明好学的人,怎么有这么悲惨的命运呢,这命运怎么这么不公平,我们向谁要一个公平呢?
  以前他只给我讲过小时候上树去掏鸟窝摔断了胳膊,他的爸爸背着他到一个老中医那里给他接骨的故事,我已经哭得稀里哗啦,他今天给我补充这么多内容,我又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眼泪抑制不住地掉下来。我握着他的手,他的手也很瘦,而且没有了以前的力量,他只是让我握着。他说他现在无法对未来有任何打算,就是借你的钱,我和欣说也不要向你提,我这个病,怕是要拖延一辈子了。我说你不要这样说,现在医学这么发达,什么病都能治了,你得有信心,这么多人站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呢,你不能这样想。你看看欣为了你,做了多少,你放心,我们会努力的,别当回事,你是男子汉呀,你比我坚强,我一直认为你会比我坚强的,要有信心。我尽量快乐地说,我要让城感染我的情绪。
  我告诉城我现在可以赚钱了,这两个月就攒了五千多,留了点生活费,其他的都给他送来了。我没告诉他我借了钱。我给他讲我当翻译和在班级的事,讲外教让我做演讲的事,讲那些同学们聚会的时候听到的新鲜事。我陪着他在花园里转了几圈,扶着他。
  城也快乐起来。说过半个月稳定下来,就出院,回学校看看,我说你出院的时候我给你接风。
  城说上次我看到的你的男朋友,我听人说了,很好,你真应该有个人好好照顾。我说城你都不爱我了,当然老天看我可怜,就派个人来照顾我啦。城笑了,他笑起来还是有一点坏坏的样子。他说那我就放心了。我说你凭什么放心?你对我又不好。不过幸亏你没和我好,要不我还得照顾你,象欣这样,好麻烦。城说:你就嘴硬,你不心疼我,你哭什么?我说我愿意呀,我经常哭你又不是不知道。
  傍晚看看欣要来了,我送城回病房,把钱给他让他收好。告诉他我最近会有发财的可能。他问怎么发,我说不告诉你。回头再说吧。我不想让他担心我。
  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。我不确定是不是大嫂。如果是,她应该看到我了,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呢?
  离开医院,我自己跑到江边大哭了一场。
  晚上接到刘的电话,他说傍晚的时候给宿舍楼打电话没有找到我,问我到哪去了,我没告诉他去看城了,我想我会有机会和他讲,他也一定会理解我。说不定还会夸我懂事善良呢。刘又和我说那些绵绵情话的时候,我的情绪怎么也上不来,打断他说今天累了,要去睡了,他有点沮丧地说:好吧,亲亲我的小丫头,去睡吧,我的小丫头累了,哥哥也不能给你捶捶背。他在电话里响亮地吻我。他把我的情绪从痛苦中拉回来,我知道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在遥远地爱着我。我幸福着,回去睡觉。




  第12部

  过了一周,我给大哥送翻译资料。我说有一个特别好的同学住院了,需要钱,想从他这预支几个月的薪水,而且希望多拿一些翻译资料去翻译。大哥说亚亚你的人品我们知道,没关系,一会到财务填一张借款单,我给你签字,但你一定要记得在社会上生存,先要保护好自己,再去付出无论是感情还是金钱。包括你和我弟弟的关系。任何没有回报的付出都会使你不快乐,因为你在付出的时候,是有预期的快乐的。如果没有达到预期,你一定会失望,痛苦。所以,你要先看好自己有哪些东西,该珍惜要珍惜,才能使自己更有价值。预期要尽量降低,这样你才会收获意想不到的快乐。我是做为你的哥哥和你讲的。我说好的大哥,我一向敬重你,我不会辜负你的厚爱。大哥的许多话在现在想来,都是经历过生活以后的箴言,当时信,只是没有验证,一定要自己亲自经历过才知道其中的含义。生活总是不肯让我少经历一点痛苦。
  他又问起蕾,问她好吗?我说很好,现在工作很忙,也很充实。我看到大哥眼中的光芒,我可以假定那是一种很幽深的思念。他说那就好,你们都是优秀的女孩子,很久没和你们一起打球了,我说大哥有时间到我们学校去打球吧。大哥说好。大哥又让办公室送来两套衣服,说这是公司新产品,这是你们穿的型号,先拿去试穿,回头把洗了以后的情况反馈给我们。
  哥哥的聪明,总是体现在一点一滴之间,他从来不会夸张而炫耀地甩出什么东西说:拿去吧,送你的。他总是温和的,平易近人地给你一个必须接受的理由,让你不会产生一点心理负担。尤其是我这样的女孩子,最怕欠了人情。但大哥让你感觉是在帮他做事,你得到的永远是应该的回报。
  晚上加班翻译从哥哥那取回的资料,刘打电话来,问是不是遇到困难,我想哥哥可能和他讲了,我在电话里也不好和他细讲,只说见面谈,要加班干活,不能讲太久。其实我也想他,但我如果和他说起来又没完,晚上没法静心干活。他很委屈地说:妹妹忙了就不要哥哥了。我说不会的,放心。多少感觉有点敷衍。
  第二天是周末,蕾打电话说去打网球,我说正好大哥给你一套样品,要你试穿一下,你过来拿吧,顺便帮我整理资料。而且大哥也说要打网球,看他有没有时间,你们玩吧。蕾兴冲冲地过来。我相信她现在对大哥的感情已经平复了,她也不是一个找不到自我的女孩子。人家拒绝了就拒绝了。还死缠着不放,太没品味。我嘱咐她别和大哥讲我借钱干什么,这事我还是先和刘说好一些,大哥不知道我的事,我也不想他知道。
  他们打完球,来找我一起去吃饭。我已经累得头昏眼花。匆忙吃过饭就回教室做作业。
  周日下午穿上哥哥送的衣服去医院。城看上去好多了。看见我很漂亮,心情也开朗很多。他说家里还不知道他的事,有几个同学也来看过他。他准备再过一周如果情况好就出院了。我仍然陪着他到医院的花坛里转一转,我扶着他,开着玩笑,他的情绪好起来。我问他欣怎么样。他说很好,他说他觉得当初选择和欣在一起,真是福气。但也给欣带来很多麻烦。我安慰他不要这样说,欣觉得快乐就可以了。也许是她乐于如此。我等到晚上欣过来。让欣给我打一张借条,写明借我两万元,因为我的钱也是借的。看着欣和城之间很亲密,也算是患难了,祝福他们吧。


  晚上回来,感觉真是累。资料翻译完快十点了,真想一头倒在床上睡下去。
  回宿舍的时候,门卫大爷说有几个电话找你。我说知道了,跑出去给刘打电话。
  刘着急地说:怎么一直没回来,这么晚,我说在自习室,他说要注意安全,我以前给他讲过露阴癖在楼里骚扰的事,他很担心。我说没关系的,最近特别累,我得去睡觉。他说你去家里,家里也打电话让你去吃饭,我说有时间吧,我还有一件事没和你说呢。刘说快去睡吧,有时间再说。
  人太累了,一点情欲也没有,对刘的声音也不敏感,以前他在电话那端和我开玩笑的时候都能得到我的应和。我现在真是变成一个性欲低下的人了。先管不了这些,还债要紧。
  中午回宿舍,门卫大伯喊:亚亚,你哥哥来电话,让你去他那一下。大哥从来不给我打电话,可能有资料要我加班吧。
  下午下课后去了大哥的公司。大哥一脸平静地看着我。问我:亚亚,也许我不该问,但你一定要相信,我做为大哥有必要关心你。你能告诉我你借的钱用在哪了吗?
  我说是一个同学。得了肾炎,住进医院。大哥说是普通同学吗?我说是。他说为什么借这么多?我说他已经没有别的人可以借了。大哥盯着我,说:我能相信你吗?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大哥,你可以相信我。当时我觉得我和城就是普通同学,也许因为有过感情而多一些同情,但我对城已经没有爱了。大哥叹了口气,说,亚亚,你的人品我知道,你不会骗我。不过你一定要记住,我希望这件事,你能和我弟弟沟通一下。我是他的亲哥哥,感情上我不希望他受伤害。我心里一阵紧缩,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?怀疑我?怕我把钱用在自己的身上?觉得我贪财?大哥一直那么平静,我虽然无愧,自己却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先紧张起来。可能是怕失去大哥对我的信任。又无从解释。这件事解释起来,会很麻烦。
  回来的时候,心绪很乱。给刘打电话,告诉他这件事,说城病了,他女朋友来找我借钱,我借给他两万元钱。刘愣了,电话里半天才反应过来。说没关系,你觉得这样办好就这样办,不过,你这钱是哪来的?我说我借大哥的。没和大哥说城的事,他说不用说了,回头他再问再说吧。他一定是想照顾我的自尊心。刘问你这些天特别忙就是这件事吗?我说是的,而且要还大哥的钱,工作量特别大,导师那里的课题也很麻烦。他说你别烦心了,都会好起来的,可惜我帮不上你的忙。
  电话打了半个小时,心里的重担卸下了。有了刘的理解,心情舒畅多了。
  我没想到嫂子会来找我。自从城的事发生以来,频繁接待令我措手不及的访客。
  宿舍没有别人,我和嫂子坐在对面的铺位上,她仍然风姿绰约。只是表情凛凛的。她说亚亚,知道你很忙,来找你有件事,需要你重视起来。我当然重视,嫂子平时也不来找我,话都不多说一句的。但看她的表情,我的亲近的感觉再找不到出口。我说好的嫂子你说吧。她微微一笑:我希望你不要再做一些你们这个年龄的人不顾及自尊心做出的事。我一惊,这话从何说起。嫂子说,你的同学,那个叫蕾的,经常打电话约你大哥,你大哥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,不会喜欢这种风骚的女人。但受不了这样的勾引,我看到他手机上和蕾之间发的信息,太过分了。如果她一意孤行下去,我会让她很难堪。你应该知道一个女人捍卫自己爱情和家庭的时候,会不顾一切。
  我蒙了,蕾风骚?勾引?发信息?这从哪说起的?既然大嫂说她看到了信息,那一定是有了。蕾你怎么这样不听话?我替蕾自责,但我不愿意听大嫂这样评论蕾,从小我都在和风细雨式的家庭教育中长大,没听过这么恶毒的评价,而且是对自己亲近的人。就说:蕾应该不是这样的人,我了解她,可能是个玩笑话,大嫂你是不是想太多了。大嫂愤怒地说:亚亚,这个时候,我证据确凿你还替她说话,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大嫂?你是希望我们家庭破裂?如果我和你大哥分手了,你们就可以随便骗你大哥的钱?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们天天在一起,打网球,吃饭,真潇洒。你在中间的角色你自己知道,你一直在帮他们联系,掩护,这和一个拉皮条的有什么区别,我小叔子没有钱,你想借他大哥的力是吧?那也不能拿你大哥的钱去贴小白脸,你别以为你大哥发的工资是你应该得的,你翻译的资料根本就不重要,那就是他大哥替他养着你呢,吃人家的饭还要背叛人家,这就是你们这一代大学生?你自己要自重一点,你和那个男的什么关系我都很清楚。如果你不收敛一点,我会告诉弟弟。


  我头嗡地大了,这都什么和什么,误解人没有这样误解的吧,她也是大学毕业,怎么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,她怎么会这样说我,什么叫小白脸,什么叫骗大哥的钱?她怎么什么都知道?跟踪大哥?太可怕了。我气得浑身发抖,猛地站起来,指着她:出去,你给我出去,我不认识你,泼妇。我拿起一本书,狠狠地摔在地上。她扔下两张照片,走了。照片上是我和城在一起哭的场景,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,头搭在我的肩上,背景是医院。
  现在想想还不寒而栗,她把世界所有的女人都当成了敌人,她怎么会心理扭曲到这个程度?
  现在想想,能理解她,当一个女人面对另一个显然占优势的女人的威胁的时候,为了保住自己现有的一切,从本能上来讲也会不遗余力地去做一些事。甚至撕破脸,变成另一个自己,回头自己看看都觉得陌生。但我仍然无法原谅她。
  我咬牙切齿,谁都恨,我恨蕾不争气,还去和大哥联系。恨城得这个病,恨他当初离开我,恨欣,既然你当初死活抢走城,为什么不能承担救他的责任。恨大嫂,你有什么权利这样侮辱我。
  心里撕心裂肺地疼。趴在床上大哭。哭过了,不恨了,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这么坏。我还得去问问蕾怎么回事,大嫂说这些话就是嫉妒,如果蕾真的做了什么,那是蕾的原因。不能只责怪大嫂。只是我觉得这个女人很KB,会用这些手段。还会拍照片,和侦探差不多。最近看了一个电视剧叫《中国式离婚》,我就理解了大嫂的行为。但她不能随便推测我,更不能侮辱我。一个女人可以变老,但不能变恶毒。
  洗了脸去给蕾打电话,她欢快的声音传过来:嗨,这里是声讯台,我是18号柔柔,你心里有什么问题可以对我倾诉……我打断她的表演,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?我恨恨地说:你厉害,你真应该去声讯台工作,号都编好了。她还以为我在开玩笑:好的小姐,您需要一位先生为您服务是吗?我厉声打断她:行了,我有正经话说,你现在还在和大哥联系?你们的关系怎么样了?蕾说没有啊,没联系,就是前天我买了手机,发信息给他,内容是:我是蕾,这是我的热线,他回信息说:可以随时拨打吗?我回信息说好啊,欢迎随时骚扰。我疑惑,这应该是玩笑,但大嫂误会也正常,骚扰都出来了,和勾引是离得不远了。这个蕾太洒脱了,惹祸都不知怎么惹的。我也不好责备她。只告诉她,你不要再和大哥交往了,大嫂比较敏感。她还当做新奇的事:去问过你了?怎么说的?什么时候我会会她。


  我觉得按大嫂的性格,应该去和蕾谈,和我谈什么,也许她真的认为是我在中间为了个人目的在做什么。
  我问蕾。要不要找大嫂谈一谈,我年纪小,没经历过这么复杂的事,哪有经验,别说经验,看都没看过。蕾很兴奋:好,我去会会她。听她这么踊跃,我倒不敢让她出面了,别说那些话她听了也会气个半死,估计以她上次对付城和欣的经验来看,也没什么有效的招数。算了,息事宁人吧,我自己找大嫂去谈。
  怕大嫂真的和刘说什么我就解释不清了。打电话去找刘,说如果大嫂和你说什么,你别信。他说好,我谁也不信就信你,你是我的亲爱的小妹妹,都是我的人了,不信你信谁。大嫂我了解,她说你什么了?我说没说什么,只是有误会,问题不太大。刘说再怎么说也是大嫂,要尊重,我说好的。到你家我就受气了。
  他说谁敢给你气受,我和他没完,我说就是你,就是你欺负我了。说着在电话里哭起来了。刘吓一跳,说怎么了宝贝丫丫,怎么了怎么了,快说,急死我了。他的性格很急,我听到他用拳头使劲砸电话亭的声音,不敢再哭,说没事,想你了。他说是这样啊,我的丫丫想我了,想我什么了?我说不许坏,我还有事呢,他说好久没亲热了,想你了丫丫,想抱着你丫丫。我说我也是,不过现在不行,我真有事。
  那些天心里特别乱,真是一切都超出我能承担的范围,每走一步都试探着,看不出迈出去会有什么危险,在学校的经历太单纯,还不知道怎么去保护自己。
  我想是去找大哥还是去找大嫂。既然大嫂来找我,大哥没过问,大哥应该不知道这件事,那就不用去找他,找大嫂谈谈吧。
  打电话给刘的妈妈,问了大嫂的号码。约大嫂见面,大嫂在电话里没说什么,说到学校来找我。我和她坐在学校操场上。我说大嫂我上次向你发脾气不对。
  大嫂冷笑,知道就好。我把蕾给大哥发信息的事告诉她,还把蕾和大哥之间发生的事告诉她。我那时真是糊涂,我以为我坦诚就可以换来理解。我的原意是大哥这人是值得信任的,外面的诱惑不足以动摇大哥,你放心,而且蕾也不象你说的那样不堪。我不理解人性中的阴暗面,嫉妒会自生,不会自灭。有时太强烈,拿灭火器都无法扑灭。
  大嫂说你在这件事里做得很好,帮了我,你应该再去找一下那个蕾,她再优秀也只是第三者,你告诉她我和你大哥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处女,估计她这样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了,她没有能力和我竞争。我给你大哥生了儿子。你大哥爱孩子你知道,如果真有什么不测,我想,那个蕾也承担不起。你这段话我已经录音了,如果她还猖狂,我会去找她。说着站起来要走。
  听到这话我的头又嗡了一下。这个大嫂说话真是令我出乎意料。她居然提到处女的问题,是不是他们就真的这么在意这件事。她居然录音,这个阴险的女人!我一把拉住她的包:你不许走,你不能录音,你把录音消掉,她一把推开我就走,我冲过去拉着她。我和她撕扯着,全然没有形象。不知道还以为我当了第三者。我气得哆嗦,哪里扯得过她,她推开我转身就走。
  就在她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,我的师兄杰正巧路过,看到我们如此争执,急忙把她拉住。我冲过去,杰问怎么了怎么了,她怎么你了。杰长得不高,但很壮,他拉着爱猫扑。爱生活挣脱。我说她录我的音。我语无伦次,没办法讲清楚。杰听个大概,对大嫂说:你拿出来,这是侵犯人权,我们可以去告你。一把抢过她的包,说,你自己找出来。这时来往的同学也多了,大嫂知道在这她无法占优势,乖乖地把录音拿出来。还是那种数码录音笔,我也不会弄,还是杰见的世面多,把它消掉了。
  大嫂气极了,估计专横惯了,没吃过这样的亏。我恨恨地看着她,头发散乱,她用手点着我:小亚,你等着。我说:随便你,我不怕,你爱和谁说和谁说。
 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,不值得人同情,我应该建议大哥和你离婚,他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。
  我真是口不择言,我本来是一个性急的人,只是平时可以提醒自己注意涵养,但此时暴露了本性。人在气愤的时候,千万不要说话,说出来的就是刀子油锅,最后被下到里面炸的肯定不是别人,而是自己。逞一时口舌之快,最后除了留一大堆后患,毫无益处。


  她气呼呼地摔上车门走了。想到刚才她看到了杰帮我,还不知怎么编排我。
  杰安慰说:没关系,一看就是专横跋扈的有钱人,你怎么惹上这种人了。我白他一眼:当第三者了。他笑,看上去也不象,第三者要能忍耐,就你这脾气,又长这么丑。是你嫂子?我叹口气,不是,男朋友的大嫂。他说,啊,你够狠,这你也敢惹?着急分家产了吧。好了,一起吃饭去吧,你这么瘦,也打不过她,如果不是我在你估计就没办法了,快多吃点,长壮了就不怕了。被人理解感觉好多了。我说真是,刚才体力消耗过大,得多吃点。
  年纪小时就是这样,几句话,开心了,什么都忘了。本来是我想亲自出马把这件事摆平,结果幼稚做法更激化了矛盾,回头想想也深感不安,不知她会闹出什么来。
  现在一句话,年纪小可以概括所有的幼稚做法,但是,如果不经历这些,怎么长大?
  倒是几天没有动静,没接到什么令我惴惴不安的电话,也没有什么黑帮人物来寻仇当众给我一耳光什么的。我放下心,这件事因为知道自己惹了祸,没敢和刘说,只说和大嫂见了一面误会没消除,还上升了,他说你不是这么笨吧,我说我就是这么笨。你爱要不要。他问什么误会,我说还不是蕾的事,他大感兴趣:暴露了?我说你什么意思,他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感情,怎么暴露了?电话里没有时间细讲,他又东磨西磨每次都要和我亲热,说不在我身边怕我想他。我以为日子就可以这样平安地过下去。城出院的时候,因为欣要上班,我还去医院帮他整理东西接他出来。
  看着他恢复生气,真令人高兴,我能做的只有这些,一个人再怎么样,生命和健康都最重要。当感觉自己对别人有用甚至有恩的时候,自己会觉得高大起来。我那时很膨胀,觉得自己居然可以挽救别人的生命。当然还没那么严重。
  周六去刘父母家吃饭没见到大嫂,否则我也不知该怎么面对,大哥说她带着孩子去外地的姐姐家玩了。爷爷奶奶见不到孙子觉得很失落,那是他们的心肝宝贝。吃完饭,大哥说亚亚,我送你吧,正好公司有事想找你。我说好。
  离宿舍楼很近,大哥没有开车,我们一路走过去,大哥说,你嫂子脾气不好,但也不是没有优点,你得客观地看。我想大哥知道什么了吧。也许大嫂恶人先告状了。我说我会。大哥说我年轻的时候也犯过错误,那时你大嫂怀孕,我和一个公司的会计好过一段时间,说这些你能理解吧,我点点头,说能。他接着说:你大嫂生了昊昊我和那个会计就断了,但她知道了我们的事,得了产后抑郁症,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好。我感觉特别对不起她,我们上学的时候是我追求她,她是系花。我说大哥你也很好,否则追不上。他笑笑说:年轻的时候犯错误,要有代价。我看她那个样子真是后悔。所以我现在不会再犯那种错误了。我说你现在也不老,犯错误改正就好。大哥说亚亚你确实很聪明,但是你一定记住了,不要用小聪明,以为很多事你自己认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,人非常复杂,是一种用情绪和欲望来操纵的机器。明白吗?我不怎么明白,但也不是不懂,又点点头。
  他说亚亚,有一件事,我一定要问你,你和那个病人的关系真的只是同学吗?
  我说是,大哥,他是我的初恋,但已经过去了,在我心里,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同学。没有其他感情。大哥说:是这样的亚亚,上次你嫂子和我说了你去医院看望病人的事,她要告诉弟弟,我制止了。说问你以后再说,你否认其他关系,我信任你,我觉得让你自己和弟弟说比较好。但上次你嫂子路过医院正好看见你接那个病人出来。态度很亲密。正巧她有相机就拍了照片,她给我,我留下了。
  我真是服了这个女人,她又跟踪我,给我拍照。然后做为我背叛的证据。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对付她看到的所有女人。她把对蕾的仇恨转移到我身上,因为这个她有能力做到。我一时气结,想想多说无益。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夫妻,我说什么他们也未必信。我说,大哥,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,如果你们不相信世上还有友谊,不相信还有善良和忠诚,我是没有办法的。这是我第一次顶撞大哥。大哥笑:怎么把你们都说出来了。我信任你才和你讲,你不要想多了,你不是那种多心的女孩子。嫂子也是为了你们好。我心想,为我们好?她想让我痛苦,然后她才能得到快乐。
  我说大哥,帮我同学这件事,我和宇讲过了。宇没说反对。那钱我是借给他们的,他们打了借条。大哥说那就好,不过你要留个心眼,我怕你受骗,派人去查了一下他的住院收费单,实际花费是一万三千多。他自己没有钱吗?你问过他借这么多钱干什么用吗?


  我大惊,怎么回事,如果是一万三千多,欣说她的钱就够了,大不了加上我自己和蕾的五千,我就不用借大哥那么多的钱了,他为什么要骗我?还是有什么其他用途?我一时找不到方向,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我在做什么?
  大哥最后把那些照片给我,说这件事你不要怨恨大嫂,她有不对的地方,但她并无恶意。我心想,怎么会没有恶意,她是有意为之。但大哥这样说,我也就原谅她了,但不能纵容她,如果她再来找麻烦,我一样不会原谅。这个女人,我不想和她再发生任何交往。人敬我一尺,我敬人一丈,她凭什么那么说我。
  自私和冷漠一直是城市的第二副面孔,我希望永远面对正面,不看到另一面才好。
  第二天一早,我心急火燎地赶到他们租住的地方,城刚起来,正在洗漱,欣已经上班走了,屋子里并不凌乱,看来欣真的是很爱他们这个家。我不知城是否知道药费的问题,犹豫着该不该问,一抬眼,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些电脑内存条,这个东西我很熟悉,当时正在打击contraband,管得很严。我说你做生意了?这种水货很便宜。当时因为打击contraband很严厉,价格飚升。我还暗想,如果城囤一批货,也会发财,就可以把病治好了。
  城叹口气,不说话,说,那都是欣存的。我说这下你发财了,有钱就好了,可以治病,我也不用这么辛苦工作赚钱还债了。城说你借了别人多少,我说借了一万七。他说我也是没办法。
  原来城和欣在原来公司,和北京一个电脑公司的老板很熟,他那有一批水货,全国正在严查,特别怕举报,他想尽快出货,问欣他们有人要没有,两个人一商量,这也是一个赚钱的机会,就拿出积蓄,并且借了钱压了三万多的货,其实也不多,但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个大数字了。刚开始货放在家里,需要的时候欣就跑回来取,后来嫌麻烦,就放到一个朋友的仓库那里寄存,结果有人举报,被查封了。当然被查封的不是这一点货,那个老板的货占多数,好在那个老板没说出他们来,就应承下了。后来他自己运用关系才出来。欣他们的货就这样没了,城一着急,吃喝不好,肾炎犯了,原来借钱的人来催帐,没办法,才来找我。
  我这个恨啊,想说他糊涂,这么严厉打击的关键时候还犯这种低级错误,但想想刚才自己一闪念,也想过让他们囤点水货赚钱的想法,看来人都有一个欲望在控制,谁都糊涂,骂他也没用,我只是不明白,他为什么又利用自己来向我借钱,他这样做,是在利用我们以前存在的那么一点温情。被欺骗的感觉让我手脚冰冷,原来以为我对城就是一个救世主,可以在爱情结束以后也高大一次,不仅既往不咎,还宽宏大度帮他,但现在看来,只是被人利用一次感情,说不定他还会认为我是旧情未了,对他抱有幻想,活该倒霉也说不定。越想越恨,我的眼光也越来越冷,我盯着地面,如果地上有个动物,会被我目光中射出的利剑杀死。
  我坐在那里,半天没说话,城内疚地看着我。说我知道你男朋友有钱,我冷冷地说他没钱,他也是学生,补助比我还低,还不如我能赚钱呢,城说他大哥有钱,我说那是他大哥的,不是我的,我现在还靠着人家救济呢。这时想起大嫂说的话,如果没有大哥,我又去哪赚那么多钱呢?人说在人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我原来可以穷,但是可以保持尊严,我可以不去求别人,即使为了城去借钱,也觉得自己是出于善良和人道,现在自己的善良变成这个样子,我无处申冤,我这一次低头,所为何来?
  我很失望,又很无奈,钱已经借给他了,他怎么打算,什么时候还我钱是最主要的。我原想着这钱我先垫着还,毕竟治病要紧,现在看来,这钱是一段时间还不上了。我怎么办?这事,以大哥大嫂的本事,不会不知道,大哥昨天没说,是想让我自己去看事实真相,他在让我自己面对教训。
  我说城我的情况你知道,我一直是如果自己能做的事坚决不求别人的人,我很穷,穷得只剩下做人的尊严,你不应该把我的尊严也带走,你凭什么?你知道不知道为了借给你钱,我受多少委屈?我看你病成那个样子,也很痛心,我可怜你,你能不能也可怜我一次?爱情不是手段,同情更不是,你不应该利用我的同情心。
  城低头不说话,眼泪掉在衣服上。说,我也没办法。我说欣呢,他说欣为我付出也很多,我说你能不能在这时候别去考虑你的那个欣为你付出多少,你替我考虑一下,我怎么办,这钱怎么办,这么多,我得什么时候能还完?如果我不替你背这个黑锅,我可以不去做他大哥公司的工作,另外找打工的地方,少点也没关系,况且现在课题这么紧张,我都快要累死了呀。我也可以有理由去保持我的尊严,让别人知道我也是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孩子,你现在把我推到这样一个台阶上,我想做什么人也做不成了。


  我的嗓子嘶哑了,一时说不出话来,眼泪啪啪地往下掉。人说贫困夫妻百事哀,我们不是夫妻,却让他硬拴到一起,在这陪着哀。
  发泄一通,感觉轻松多了,再看他,无声地流泪。我又心软了。他一定是走投无路才这样做。他也不想连累我吧。
  我说好了,别哭了,一个大男人,哭什么,又没死,看上去病也没想象的重,赶快养好身体,想办法赚钱还债吧。城经过这一次,打击颇大,凄凉地说:我还不如死了好。我说你还是别死,你死我没地要钱去,到时候欣是不会承认这笔帐的。
  我问城,你现在还欠外面多少,他说还有别人的五千,再就是你的了。好在那时候的货已经脱手一些了。没全都搭进去,我说你真对我好,不欠别人的,专欠我的,你把我当金矿了吧。求求你再帮我挖挖,如果真挖出金子了我还得感谢你。别自怨自艾了,养好身体吧,把还款计划想清楚了,有时间让你的欣去找我,两天之内不来,我到她公司去找她。
  回来的路上,想起种种,又觉得委屈,跑到江边去大哭一场。那个江边的老树一定知道,这个女孩子上次来和这次来,哭得一样伤悲,却是为不同的情怀。
  谁不愿意做一个好人让人敬仰,象那些慈善家一样,让别人感恩戴德,我原来以为我也是呢,不算大慈善家,但至少善良曾经让自己感动过,但现在看来,也就是因为善良让人利用一次,又善良得不够彻底,看到真相就大发雷霆。我想如果他们做水货发财了,肯定不会想到分给我一点,但遇到困难,却把我牢牢地拴住,即使他们走投无路,也不能这样把我当成路,哪怕他们只向我借五千,我也借得起,至少蕾的钱我花多久都没关系。只是这大哥的钱,我没有办法偿还。
  真是被逼上绝路了,都起了找B社会的心,即使找B社会去追债,他也拿不出来,顶多逼着他再去向别人借,况且我也不认识B社会。看来让一个人走上黑道也很容易,只要区区两万元。
  回到宿舍就蔫了,看到厚厚一摞要翻译的资料,干脆一把推开,不管了,今天无论如何要放弃一次。我躺在床上,盯着屋顶发呆,中午同学来叫我吃饭我也不去,想着少吃一口,节衣缩食把大哥的钱还上,我也不用再去受他们的气。
  那时把大哥也归到对立面去了,觉得人心都很险恶,他们都是成年人,我肯定要被他们欺负。大哥城府那么深,我是斗不过他们的。说不定他说大嫂拍的照片,也是他亲自操刀。人悲观的时候,把一切都想得灰暗无比。忽然想起昨天今天都没和刘打电话,就这么一个精神支柱,还是不能放弃。不过想想他的兄嫂的虚伪和自私,他也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,有处女情结也说不定。酝酿了一腔怒火去打电话,却没找到人。说是拉练去了。
  那时不敢和刘说这些,就是怕他不能理解,其实这样小看别人的理解能力,和当初城那样对我有什么区别呢?都是不尊重别人的表现,那时的自己哪里懂这些,越是穷人家的孩子,自尊和自卑越容易混在一起,自己以为是自尊,其实只是想隐藏自己,怕被别人嘲笑。现在想想还是那些坦荡的,能面对自己所有优点和缺点的人更有吸引力。
  给蕾打电话,她说怎么了,听上去奄奄一息。我说那就快来看看我,来晚了看不到了。蕾是一个典型的现代女孩儿,自我,有爱猫扑。爱生活感,看上去理性,实际很感性。而且因为一直没受太大的挫折,自身条件又好,被大家宠坏了,好在家教良好,从来不去主动伤害别人,也受不得半点委屈,对什么都好奇,不一定能做好,但特别愿意去尝试。真遇到大事,不会不帮你,有点正义感。
  蕾说她马上要出国,去欧洲。我说别指望我还你钱啊,我现在有上顿没下顿,她说怎么了,什么困难把你吓成这样,一说什么都能立马想到钱上面,我说不是吓的,是被迫害的,那个城干的好事。
  和她讲了,她说这事刘知道吗?我说知道又怎么样,他们都是一伙的,集体来骗我。幸亏她还有理智,没随声附和。说你还是和刘讲一下,我看刘不是那种小气的人。我说不气不小气,已经这样了,爱情就是一纸被利用的风筝,没有利用价值,就是那根线断了,风筝就没了。她说看来受了打击也好,会写诗了。走走走,我们出去走走,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让我们失望,我们去逛街,把钱花光。
 我说行了吧,我的钱不用花已经光了。她说你这人不能因为一点小事,就把一个铜钱说的比芝麻还大,算了算了,这次我请你。
  我那时真想象她那样有心情的时候去喝一杯卡布切诺,闲来无事小资一把,可我是个穷人,背了一身债,资不起来。
  亏得有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友,否则不知怎么能把自己解脱出来。
  三天后才找到刘,这次是他有气无力,我说你怎么这么久不打电话。他说累死了,我说那你休息吧,这次知道当初我是怎么累的了吧。
  第二天晚上自习回来,门卫老大爷又叫住我,说你男朋友让你打电话过去。




  第13部

  一向和他打电话都是快乐的事,分开几个月,一直是空中热线,想着过年的时候去大连呢,看来也是没有钱去了。什么计划都泡汤了。
  电话接通,刘这次不象以前那么快乐。刘说大嫂打电话给我,她一向不给我打电话,这次说有什么事让我问你。我说你问吧,她向你说了什么你就问什么。
  当时那个灰心,想刘她的话也拿来问我?刘说:她说看到你经常和城在一起,我说在一起是什么概念,这个得说清了,经常是多经常,几天见一次。刘说你今天情绪不对,我们不谈,我说不谈就不谈。啪,电话挂掉。气火攻心,眼泪就掉下来。想刘你不会这么不了解我吧,还是把我想得和你哥哥嫂子认为的那样坏呢?骗了你们的钱,拿去资助做生意而且有病的前男朋友,而且还可能和前男友旧情不断。他又打电话过来,说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呢,我只是问问,我说你问什么,你要是认为没事,你根本不用问,他说那你给我一个解释总应该吧,我说我没做错事,为什么要解释。他说我离得这么远,很多事不在身边,不知道,你告诉我就是。我说离得远那就分开,不知道的事多了,我不能一件一件给你解释。
  你是谁,我凭什么给你解释?他说你说我是谁,我是哥哥,你是妹妹,你是我未婚妻,凭这就是了。我说谁和谁未婚呢,现在什么都靠不住,指不定我明天就死了,和你也没关系了。他说你怎么不讲理,怎么了,有人欺负你?我说都欺负我。眼泪掉下来。无声地挂掉电话。
  越是内心软弱越不愿意和别人讲,那时有自闭倾向。想想干脆放弃,反正也就这样了。大不了不认识他们,以后拼命赚钱还债。反正这钱不是自己用了,自己也和城没有旧情复燃。
  刘又打电话来。说你今天干什么,我说你几句就这样,我又不是责备你,只是问一下。我说没什么好问的,你嫂子的话自然是为你好,她说的都是真的,你信吧。我听到听筒里传来嗷的一声,刘真的被气恼了。我居然很高兴,把对他哥哥嫂子的不满都发泄到刘身上,我愉快地上楼了。
  我原来以为,爱情就是爱情,就是你很欣赏我,觉得我是人群中最闪亮的一个,无论我在哪,你都可以一眼把我认出来。看到我你会觉得亲切,离开我你会觉得不安。
  实际走过来再看爱情,很大一部分是欣赏以外的包容。每个人有那么多缺点,不包容无法共存。开始的时候只看到对方的亮点,觉得处处顺眼,后来发现有那么地方不合自己的心意,于是说对方怎么变了,其实没有变,只是没看见。
  我们相隔两地,没看见的地方更多了。在一起的时候,温柔缱绻,自然是你对我好,我对你更好,生怕对方有一点不开心,有一点不舒服,恨不能自己替他不舒服,不开心才好。但相隔两地,除了思念,还有一些对事物的处理和看法,因为不同,又不利于沟通,自然会觉得处处不顺。等到生过气,又回想起他的好来,心疼他为自己的不理解而受的气恼,再加倍对他好。
  平时回忆着他的好,他的温柔,忽然因为这一件事,就对他恶起来。不再回想他的好,只想着把气撒到他身上,似乎你爱我就应该无条件地宽容我,凭什么呀,人家爱你也没卖给你,就是卖给你,人家不愿意干的活,好象你也不能硬让人家干。
  气了他,我高兴了,心想着,让你的哥哥嫂子欺负我,我也欺负欺负你。那时候,真是不懂珍惜。
  躺在床上我高兴了,让你生会气吧,我这些天太压抑,这些事,被误解欺骗和辱骂的委屈都历历在目,但想到有刘在意我,说实话,其他的事倒都是次要的,当时一直认为刘无论如何都会和我站在一起,我都不会失去他,也就没有把他放在我的身前为我抵挡一下这些伤害。现在,我已经受伤了,他成了我休息的床。
  楼下的老伯再叫我下去接电话,我让宿舍的姐妹说我不在。我今天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。明天再打电话给他。
  第二天中午打电话给他,没有找到他,我心里想,为什么不在啊,没有等我电话?气坏了?下午没课,也没有去专教,我觉得他一定会打电话过来。还没有。我给他家里打电话,妈妈接电话,我问他来过电话没有,她说没有,妈妈问这几天有时间没有,到家里来吃饭,我说好啊,哪天有时间就去。
  感觉做任何事都没有动力了。因为他没有回应我的爱,当我需要他的爱的时候,他没有等在那里。我知道是自己要求太高,爱不是我叫它来它就来叫它走它就走的,但我就不相信他可以放心地安心地把这些事放下。


  我疑虑起来。是不是他已经不在意我了,不在意我的伤害,如果我不能伤害他,就是他不在意我了,我做什么他都无所谓了。
 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。我无法安下心来,又恨大嫂,她为什么要告诉刘呢?她都说了些什么?他会怎么想,他昨晚睡得好吗?今天在干什么,他不会有什么事吧,应该不会有什么事,我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没有事,他怎么会有事呢?
  晚上去洗澡,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水房打水,水房在研楼的后面,我垂头丧气地从后面过来,一只手拎着水壶和洗浴用品,另一只手用梳子梳头。忽然觉得有一个人站在面前,抬头,是刘。
  他就定定地看着我,我觉得好陌生,那眼神,那么遥远,好象没有看见我。
  可他就在我面前,看着我呢。他近前一步,离我只有一尺的距离,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,在夜晚的灯光下闪着亮光。我怕了他的表情,拿着梳子打了他一下,试图对他笑笑,却委屈得眼泪先掉下来了,一天的担忧和疑虑都没有了,他来了,他听到我的爱的呼唤了。他深深叹口气,把我搂在怀里,那么用力,我的骨头都快碎了。
  我好喜欢他这样抱着我。我想让他把我揉碎嵌进他的身体,那我们就不用分离了。他在我耳边说,好丫丫,你怎么了,怎么不象你了,我以为你变了,你别吓我,你还是不是我的丫丫了?我说是,我一直是你的丫丫,我不好,我昨天对你发火,因为你不信任我,你象他们一样不信任我。他说我信任你,我才回来找你,我怕你受委屈。我说你怎么跑回来了,我没事,你快回去,他说我就想看看你,我怕你不要我了。我说你真傻,怎么会不要呢,你放心吧,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,他说到宿舍去,我的舍友说我洗澡去了,他就下来,正好碰到我。我问你怎么跑回来了。他说和教导员请假,正好有一个外派的调研任务到X市,他就打了报告一起出来了,从X市坐六点的火车过来,不过今晚九点有一班火车他要赶回X市,明天和他们一起回去。我说你何苦呢,这么累还这样折腾,他说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样了,还是不是我的丫丫了。我说是呀,我就是你的丫丫。他说,是我的丫丫,我看看是不是,他推开我,仔细地看,然后又紧紧地把我抱进怀里。然后低下头,用力地吻我。象要把这几个月来的思念都吸进他的肺腑里去。
  看看时间只有半小时了,他一下火车已经买好了回去的票。我把东西都放在传达室,和他飞跑出校园,拦了一辆的士,送他去火车站,他一路上紧紧拉着我的手,在车上,抱紧我,不顾司机的频频后视,低下头狠狠地吻我。
  来不及说什么,他的回来,已经让我定下心,我知道自己可以爱他。他爱我,仍然,而且很深。
  年轻时候的爱,总有点不顾一切,赴汤蹈火的味道。
  班级有一个女同学,毕业后在深圳一家大的公司工作,他的男朋友也读研究生,那个男生非常优秀,各种数学模型竞赛获得奖项,长得也很帅气,以前和外语系一个女孩恋爱,后来分手了,和我的同学是老乡,慢慢熟悉到恋爱,那时他经常到我们宿舍来,她冒着被管理员抓住的危险,用一只小酒精炉给他煮肉,炸春卷,弄得宿舍香喷喷的,却没口福品尝,结果那些天大家不敢回宿舍太早,怕受不了那股香气。大四毕业,那个男孩保研,她参加工作,他们之间经常写很长的信,前些天她攒了五天假,刚毕业买不起机票,千里迢迢坐火车来看他,她在路上就要走两天,来回四天,只能在这里住一晚,就急匆匆地走了。他们的爱情,在我们同学间传为美谈。
  他就这么走了,我一个人回宿舍,我的手上嘴里和身上还有他的味道,这味道让我觉得甜蜜,我回味着他那么激情的吻,他的拥抱,我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战胜一切困难,因为不是一个人在,而是两个人。
  回到宿舍遇到师兄君,他说亚你怎么眼睛放光呢,我说才从大亚湾核电站回来,电没放完呢,躲远点,小心电死你。人一开心,说话也轻松,他帮我把水提上楼,说那是恋爱的迹象,我说我已经老了,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,别跟我提恋爱,我嫉妒。
  他这一次回来,是我们几个月来第一次见面,也是第一次争吵以后的和解。
  刘回到学校,我用热线把城的事全部告诉他,包括他骗我,说的时候感觉自己很难堪,居然爱过这样一个人。刘倒没有太大的反应,说你别怕,有债不怕算,他不是没跑吗,一是没有多少钱,再就是他是借你的,又不是不还了。你怕什么。相当于你现在攒钱,存在他那,等他发财了,你再一起拿回来。我说别说我没钱,有钱也不存他那。等他发财我没指望过。我现在为难的是嫂子那里,欠人手短,我如何面对。
  嫂子的事我没提,我觉得无论我什么想法,毕竟他们是一家人,我不能离间,也离间不了。


  这一次风波过去了,但城那里我还得追债。这一次追债就用了我两年的时间,我的硕士生涯啊,就这样被他们活活践踏了。
  欣来过,一个小女强人,也变得没有了自信,欠债的人,只要是真心想还,心里就有愧疚,如果真想赖掉,估计也不会感觉欠着谁。她又把情况说了一遍,我说你给我列一个收支表,你到银行贷款还得有个还款计划呢。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还完。她说主要是城要吃药。我愤怒地说:以后城的事我不想听,他死活我不管了,你别拿他说事,你就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还我就可以了。她说还清欠款,如果每个月五百的话,三年,我说那就加利息,三分利,而且是复利。欣说亚你变得有些不近人情。我说我本来就不近人情。你近人情,否则城怎么会爱上你。
  我的满腔怒火已经熄了,只是对他们感觉无奈和厌恶。
  导师和同学的钱都不能借,一是几个月下来。熟是熟了,大家也都融洽,但各自的经济条件也摆在那,导师是老师,怎么好意思向他开口,再说课题的研究经费,他每个月也给我们补助。生活费是够了。大哥那里,我从此不再领一分钱,每个月还两千到三千也得还半年以上。再说我不想再到他那去了,因为被城欺骗这件事,我觉得是耻辱。况且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,说不定以为我知道城的情况,借钱帮他呢。
  我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的自尊。但却因为城被践踏,我就当上面踩的那只脚是城的。大嫂那里,我不想再惹她,怕她做出什么,家里的和谐气氛就没有了。
  刘的电话仍然是我的精神支柱,他说丫丫你的头发刚洗的时候是一股薄荷味,我说那是洗发水的味,他说不是,就是你的头发的味,真好闻,他说丫丫你洗了澡不擦香香,脸上有香味,我说那是沐浴露的味,他说不是,就是你脸上的味,我说你就在那里做梦。他说我想你了丫丫,你的小脸蛋红扑扑的,小嘴唇红扑扑的,我说人家说嘴唇说嘟嘟,红嘟嘟,他说我就认为是扑扑,他说你的眼睛亮亮的,象钻石,我说人家说象星星,他说我就认为是钻石,我说听上去你是个财迷,什么时候缺钱了把我眼睛挖下去就成了。
  有一天从公司回来路过欣的公司,我不请自来地上去坐坐,做债主就是这点好,你什么时候去,她都要欢迎你。我倒不是要债,是我高中同学,大学毕业以后留在本市,要做个网吧,想请个人帮忙。想想,认识的人里面很多人会做,考虑到他们还欠我钱,不如让他们赚了,也可以缓解一下。
  这次做网络,他们赚了三千二百元钱,我替他们收的,想想感觉自己太残忍,好象他们借了我的钱从此就没了尊严,得给我做无限期的长工,这正是我从大哥大嫂那得到的待遇,已所不欲,勿施于人,我也不希望别人这样对我。只是恨他们当初骗我,再想想欣也不容易,至少她也在爱情上一直是一个施与者,一直照顾着城,也算不错了。看那段时间她累得憔悴的样子,会替她难过,她也未必是爱错了人,只是命运。
  于是我留下两千,剩下的给他们。欣说你都留下吧,我们近期不需要钱,工资够用了。要不我给你凑个整数,四千你也好还。我倒感觉自己不好意思真做得那么绝情。欣说亚亚,我尽力了,我只希望你看得到。我默默点头,没话可说。
  她又给了我五百,我自己凑了三百,还给大哥。
  总是容易感动,这以后两个月他们没过来还欠款,我也没催。上次我把四千元给大哥送去,大哥说你怎么有多余的钱了,我说他们还了一些。大哥说你不是还欠了别人钱吗,我说没关系,那钱和自己的一样,不用还。大哥没说话,从他脸上我看不出来态度,但我想他一定认为我没把他们当一家人。我心想,我真的没有办法把你们当一家人。如果是刘用钱,或者就是被别人把钱骗走,他们也就责备两句,还要心疼被骗的弟弟的感情。但因为是我,责备不成,心疼更不用提,只能公事公办,正常还债。
  刘家里我还会去,因为还上了一小部分款,而且是那么努力地做事,见到大哥的时候也不觉得尴尬,倒是有一次见到大嫂,她的热情令我吃惊,她从来没这样对待过我,拿出一套资生堂的化妆品送给我,我知道那是好东西,但我才不会要。她也许是表示和解吧,和解我接受了,但东西我不会要,我说我在学校,这么好的东西用不上可惜了。等哪次看到想要的好东西,就给大嫂打电话,让大嫂给我买好不好?大嫂颇为感动,她知道我永远不会给她打这样的电话,但我已经原谅她了。
  试探地迈出善意的一步,当得善意的反馈的时候,会有感动。

未完,待续。。。。www.domop.org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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